作者：Alan Light
译者：易二三
校对：覃天
来源：Esquire
（2024年12月19日）
关于詹姆斯·曼高德的新片《无名小辈》的讨论沸沸扬扬，无论如何，都绝不要将它视作一部传记片。
《无名小辈》
「这是一种贬低电影的方式，」该片由曼高德兼任导演和联合编剧、提莫西·查拉梅主演，将于圣诞节上映，好评如潮。「（传记片）它是一个贬义词，用来指代某种从摇篮讲到坟墓的故事，其中穿插着很多名人的客串。当人们使用这个词时，他们指的是一些让人感觉它没有赢得自己的情感重力的东西——它靠『真实发生过』的烟雾来赋予自己一种完整性，而实际的艺术作品可能不具备这种特质。」
但曼高德对这一描述及其含义的强烈抵制，让人感觉更像是出于个人情感，而这也正是他想要讲述迪伦早年在纽约的故事的核心所在。《无名小辈》讲述了迪伦从1961年身为民谣音乐偶像伍迪·格斯里的年少信徒，并且离开明尼苏达州前往曼哈顿，到他在1965年新港民谣音乐节上进行插电表演，重塑摇滚乐未来的短暂演变过程。
从影近三十年来，61岁的曼高德导演和编剧的作品广受赞誉，类型和风格极为广泛——赛车题材的《极速车王》、浪漫喜剧《穿越时空爱上你》、约翰尼·卡什的「传记片」《与歌同行》、《X战警》系列的《金刚狼2》和《金刚狼3：殊死一战》、西部片《决战犹马镇》、系列电影重启之作《夺宝奇兵5：命运转盘》——一路走来，他获得了多项奥斯卡提名。拒绝被束缚，拒绝像传记片这样的归纳性术语，显示了曼高德与这部新片的主题一样的探索精神。
《夺宝奇兵5：命运转盘》
「我与鲍勃·迪伦职业生涯的许多共通点之一，就是不想被归类或贴标签，」11月下旬，在苏活区一家酒店的谈话中，曼高德如此说道，而在一周后的追访中，他又回到了这个话题。「我对电影的热爱是无所不包的，这也是我对鲍勃的认同之处。我不认为自己达到了他的高度，但我认同他的不安分——他不断前进、不断考验自己的欲望。」
曼高德对自己拍摄的每部作品都孜孜以求，他指出，自己是其中大多数电影的编剧。「只有当我能够完全掌控和塑造一部影片时，我才会真正享受其中，」他说。「我不愿意只充当一个来挑选镜头或决定服装的人。」因此，当他从探照灯影业的人那里听说他们获得了拍摄一部鲍勃·迪伦的作品的授权时，「我立刻就投身其中。」
当然，与这种全情投入随之而来的，不免也有令人筋疲力尽的马拉松式宣传。当我们坐在这间匿名的房间里（我们最初是在大厅里见面的，但他被旁边两个大声在网上选购内衣的人分心了）时，他喝了杯咖啡振奋精神，然后就马上去接受金球奖投票人的视频采访了。这些谈话并不随意，他的谈吐冗长而密集。后来，我在一次行业放映的映后问答结束后又逮到了曼高德——但时间只够送他上车去参加下一个活动。
《无名小辈》
事实证明，如何捕捉迪伦在那个传奇时期的创作爆发力和惊人的发展速度是一个考验。《无名小辈》（由迪伦团队官方授权；他的长期代理人杰夫·罗森担任制片人）的制作历时五年，其中包括两次漫长的停顿——2020年的疫情和2023年的演员和编剧罢工。在疫情停工期间，曼高德继续开发剧本（与杰伊·考克斯共同创作），当他告知迪伦的团队自己正在触及一些超出最初故事范围的领域时，这位诺贝尔奖得主要求坐下来谈谈。
两人在圣莫尼卡的一家咖啡馆见了面，迪伦问曼高德这部电影是关于什么的。「我知道他想要一个简短的答案，」曼高德说，「所以我脱口而出，『这是关于一个在明尼苏达感到窒息的年轻人的故事，他觉得生活黯淡无光，看不到通往他想去的地方的道路，所以他离开了家人和朋友，前往一个遥远的小镇，重塑了自己，结识了新朋友，找到了新家，并在艺术上绽放出光芒，以至于他又开始感到窒息，并再次逃离。』他这一时期的许多歌曲都是关于前行和离开的。这是对自由的追求。」
迪伦「似乎对这个故事的简单性没有意见」，于是他们继续交谈。曼高德在与这位歌手会面后得出了一些重要的看法——后者还为剧本提供了一些自己的笔记。「他仍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些什么，」曼高德谈到迪伦处于这段关键时期的能力时说。「我并不是说他夜不能寐地在想这件事，而是当他回过头去看时，那并不是一场关于音乐命运的决定性战斗。」
《无名小辈》
在曼高德看来，迪伦的发展无论在业界看来多么异军突起，都是由更内在的东西驱动的。「这其实就像一顿糟糕的感恩节晚餐，一个男人和他的家人享用完之后，离开了小镇，需要做点别的事情。」
曼高德还透露，当迪伦谈到与乐队合作时，他表达了一种同志情谊和友情的感觉。曼高德怀疑，随着这位年轻歌手的名气越来越大，当他被盛赞为「一代人的声音」，每个人都开始想从他身上分一杯羹时，与其他音乐家合作简直就是一种解脱。「我觉得他真的非常孤独。」
当然，要将这一点在银幕上传达出来需要很多努力——更不用说这个角色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文化人物之一。要呈现好这个故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饰演主角的演员能否令人信服地完成这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查拉梅的表演抓住了这个角色的精髓——手势、神经质的能量、内心的燃烧，甚至是自私（片中琼·贝兹对他说：「你是个混蛋，鲍勃。」）——而没有沦为鲍勃·迪伦的模仿者，几乎赢得了普遍的赞誉。他已经获得了金球奖提名，奥斯卡的呼声也非常高。
曼高德第一次见到查拉梅是在2019年多伦多国际电影节的《极速车王》首映礼，当时这位演员只有23岁，他跟后者交代了两件事。第一，买一把吉他，马上开始学习，因为尽早熟悉乐器至关重要。
他的第二条建议显然引起了共鸣，查拉梅最近在同一次业内放映的映后问答中也提到了它。「我告诉他的另一件事是，」曼高德说，「我们在拍摄《与歌同行》时，华金·菲尼克斯会时不时来找我，说『再说一遍那句话。』我就会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不是约翰尼·卡什。』然后他就会进入状态，回去继续拍戏。在某些时候，为了诠释这些素材，你必须放开手脚，相信你所做的一切准备都会让你的作品既忠实于鲍勃，又不失提米的特色。我们的目标不是让提米消失——而是将提米生命中的能量与年轻鲍勃生命中的能量结合起来，同时，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相似之处。」
回到自己的多样化作品中，曼高德发现塑造音乐偶像和漫画超级英雄之间有着意想不到的相似之处。「扮演鲍勃·迪伦和扮演蜘蛛侠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说，「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会被拿来和别人比较，你会被拿来和『原版』比较。这些比较必定会招致一定的敌意。」
曼高德继续进行比较，将各种类型的电影联系起来。「如果你在《金刚狼》的宇宙里进行创作，那几乎就像是在拍一部传记片，」他说。「有些事你能做，有些事你不能做。有各种各样的限制，你不能凭空捏造。角色有自己的背景和规则。《金刚狼3：殊死一战》已经是我所能尝试的极限了，当我拍摄这部电影时，很多人都吓坏了。」
在改编自伊利亚·沃尔德2015年出版的《迪伦插电了！》（Dylan Goes Electric!）一书的《无名小辈》中，曼高德并不拘泥于绝对准确地还原事实，而是放大了人物关系，模糊了时间线，以突出和加强戏剧弧线——他深知迪伦的粉丝们会挑剔其中的细节。他的目标是制作一部 「寓言」，而不是纪录片。（事实上，已经有一部纪录片在很大程度上聚焦了迪伦职业生涯的这一时期，那就是马丁·斯科塞斯于2005年拍摄的《没有方向的家》。）
《没有方向的家》
「我们的重点不同，」曼高德说。「我的目标是展现当时的感觉。故事中的所有情节都是准确的，因为在某一时刻，你必须在某个地方划分界限。但是，如果我把每一个事件都刻画得离散、独立，地点和日期都准确无误，那么这部电影就会长达七个小时。」
「所以我对此并不太在意，」他继续说，「只不过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交媒体无所不在的世界里，人们会对不准确的地方较真，甚至用它来否定整部作品。即使我拍的是一部虚构的电影，当他们发现一个连贯性错误时，他们就会全盘否定。这是一部电影——好吧，它可以很糟糕，但你是不是可以更参与其中呢？你是不是能贡献出自己的注意力，而不是只寻找缺陷呢？这种疯狂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曼高德即使在拍摄大制作的动作片时，也不会让演员进行大量排练。他说：「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因为我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你进行了一次排练，然后六周后你在拍摄这场戏时，你会说，『我们找不到排练时的那种感觉了。』他们就会问『什么感觉？』，或者会说『我今天没感觉』，或者『这个地方不一样了』，或者『我没兴致』，或者『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讨厌这样。所以我希望他们到达片场进入状况的那一刻，就是我可以拍摄特写镜头的那一刻。」
《无名小辈》
当然，这与仓促或粗心是两回事。「关键是要提前和詹姆斯一起做好准备，」波伊德·霍布鲁克说，他在《无名小辈》中饰演约翰尼·卡什（被刻画成一个诚实的混乱制造者），之前曾与曼高德合作过《金刚狼3：殊死一战》和《夺宝奇兵5：命运转盘》。「你可以花一天时间拍一个场景，这是非常奢侈的。你可以在摆布镜头的过程中找出有效的方法。我记得在拍摄《夺宝奇兵5》时，我尝试过约翰·凯泽尔式的造型。在《金刚狼3》中，我们试了酷酷的太阳镜，把一切都串联起来。詹姆斯是一个充满能量的、高水平的、实践型的艺术家，他创造了这些舞台，而这些舞台的设置具有相当宏大的表演规模。」
曼高德出生于纽约市，在哈德逊河谷长大。他的父母都是著名画家。「40多年前，我拿着父亲的超8毫米摄影机开始试着拍电影，」他谈到自己最初被电影制作吸引的原因时说道，「能够用摄影机讲述一个故事给我带来了力量感、控制感和自信心。」曼高德曾就读于加州艺术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电影学院，他的第一部长片，1995年的《爱你的心》，为他捧得了圣丹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他很早就确立了自己不拘一格的创作路线。「对我来说，每部电影都是对上一部电影的回应，」他说，「《警察帝国》（1997）是一部非常男性化、汗水四溅、巨星云集的警匪片。然后，我的下一个选择是改编《移魂女郎》，主演全部是女性（安吉丽娜·朱莉凭借该片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在某种程度上，这就像是从男更衣室逃出来，拍出了一部更脆弱、更有趣、更少枪战、更少生死、更少暴力的情感电影。」
《警察帝国》
勇于尝试有时会带来不如预期的结果；《命运之盘》被广泛认为是《夺宝奇兵》系列中最令人失望的一部，而《金刚狼3：殊死一战》却打破了系列票房纪录。曼高德回应道：「对于这些系列电影，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玷污或损伤从小就喜欢的东西。如果你觉得可以把它们拍出新意，你就会想拍——这意味着你必须冒险，而冒险可能会激怒部分影迷。」
「但拍摄《无名小辈》的另一个美妙之处在于，」他继续说道，「它唤醒了我在较小制作规模上拍电影的乐趣，让我真正融入到演员们的战壕中，与他们一起解决每天在片场发生的问题，这的确是我所热爱的东西，无论影片的规模有多大。」
片场的每个人都能明显感受到曼高德的全身心投入。「我和詹姆斯合作过好几次了，所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是如何制作他的电影的，」霍布鲁克说，「这些影片都非常有激情。他就是一个很有激情的人，他会以他独特的方式讲述故事。他对待所有事情都有一个相似的处理过程，那就是对细节的极致关注，他对所有事情都非常投入。我很崇敬他。」
《无名小辈》
《无名小辈》寻求一种不那么传统的方式切入，即通过当时围绕在迪伦身边的非凡人物来反映他，从而在结构上有所突破。(「从很多方面来说，这是一部由反应镜头组成的电影，」曼高德说）。最重要的是，让爱德华·诺顿饰演的民谣纯粹主义者皮特·西格一角成为这一时期的叙事陪衬，西格起初拥护迪伦，认为后者实现了民谣音乐的政治承诺，但随着迪伦转向更抽象的语汇和声音，他越来越感到困惑和沮丧。
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迪伦与卡什、情人/合作者/竞争对手贝兹（莫妮卡·巴巴罗饰）和女友苏兹·罗托洛（本片将其更名为西尔维·鲁索，由艾丽·范宁饰演）之间的关系——在新港达到了震撼人心的高潮，迪伦在该音乐节上与一支「电力十足」的乐队同台演出，激怒了他的许多支持者，也为摇滚乐作为一种音乐和文化力量的新未来指明了方向。
曼高德受到了《莫扎特传》中描绘的人物圈子的影响，该片的导演米洛斯·福尔曼是他就读哥伦比亚大学时的电影系教授之一。「这些关系的呈现非常有用，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各不相同，」曼高德说。「这意味着这部电影可以超越维基百科上关于一个著名音乐偶像生平的梳理，去用一个真正有共鸣的故事去讲述这个偶像的生平，并且看看它是否能引起更大的共鸣。这不仅仅是关于鲍勃·迪伦、新港或民谣与摇滚的故事，而是关于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或者说是关于人们一直以来对音乐形式和政治主张的部落主义意识。」
影片中对迪伦的刻画强调了他的神秘性和不可捉摸性。托德·海恩斯在2007年拍摄的《我不在那儿》中，找来了六位来自不同种族和性别的演员扮演这位歌手，甚至纪录片《滚雷巡演：鲍勃·迪伦传奇》和《鲍勃迪伦：麻烦不再有》中也有捏造的角色和虚构的演讲。曼高德则寻求更直接的方式。
《鲍勃迪伦：麻烦不再有》
「我喜欢能打动人心的艺术，」曼高德说。「我仍然会回过头去观看《码头风云》或《伊甸园之东》，我认为有这样一种方法来拍摄一部关于鲍勃·迪伦的电影，它可以不脱离现实、不冷酷、不忸怩作态、不玩模糊虚实的游戏，而只是讲述一个19岁男孩前往新目的地并重新创造自己的故事。在这样一个我认为非常有趣、非常有意义的环境中工作，我感到问心无愧。」
那么，《无名小辈》究竟是为谁而拍的——是了解这部电影中所有引经据典（无论好坏）的鲍勃·迪伦的粉丝，还是可能从未听说过鲍勃·迪伦的提莫西·查拉梅的粉丝？它是否有可能对其中一类群体来说显得稍逊，而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又太过火？曼高德声称，他在拍摄这部电影时从未考虑过目标受众。
《无名小辈》
「我不这么想，」他说。「我不是在别人的餐厅做晚餐。我是在自己家里做晚餐，我想以自己的方式招待我的朋友。如果说我想到了谁，那一定是可能对这部电影抱有敌意的人。当我拍摄《与歌同行》在监狱的开场戏时，我想象着某个不情愿被拉去看电影的观众，他可能压根不想看这部西部乡村电影。我在想，我该怎么让他闭嘴？他可能不会给我时间，甚至可能不喜欢这部电影，但我怎样才能让他不再向他的朋友抱怨浪费时间看了这部电影呢？」
曼高德一再表示对查拉梅的表演感到无比自豪，因为他需要亲自演唱迪伦最受欢迎的许多歌曲——往往是全曲，而且通常是为了叙事和音乐本身的目的。两人自承诺合作拍摄这部影片以来，每天都会交谈，即使是在漫长的制作暂停期间，以及拍摄结束后的每个夜晚。曼高德说：「在这五年里，我真的看到了他的变化，他的认真，他能清楚地表达出他在场景中或从自己身上寻找的东西，他有着毫不松懈的专注。」
他还为一些媒体所嘲笑的——查拉梅在片场要求别人叫他「鲍勃」或在演戏时拒绝见任何访客等——选择进行了辩护。「他只是想演好自己的角色，」曼高德说。「你可以把这些事情说得很奇怪，但你也可以说：他只是一个工作压力很大的人，会有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而他只能独自担起责任。如果我是道奇队的球迷，我不希望我的明星投手在投球前纠缠于感情问题、家庭问题或者和兄弟吵架。我希望他们纯粹而专注，全神贯注。我很感激他能够如此全情投入。」
《无名小辈》
曼高德还表示，明星和导演之间的关系往往会创造出一种奇特的情况，而两人之间的信任不仅对银幕上的呈现效果十分重要，而且对项目的实际制作也至关重要。
「拍电影真正的魔法在于主创之间的信任，」他说，「因为如果你真的仔细想想，拍电影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我可能算是一个相当成功的电影导演，但我的演员往往才是那些公司愿意投资的全部原因，对吗？因此，他们的存在决定了电影的生死，而在电影拍摄现场存在的独特的权力平衡，仰赖于你的演员的谨慎和慷慨，他们让你获得了控制权。无论是克里斯蒂安·贝尔和马特·达蒙，还是提米和休·杰克曼，要知道在这个最恐怖的世界里，有演员的支持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当然，他们也有你的支持，这是一种独特的同盟关系，我拍过的最好的作品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的。」
目前还不清楚曼高德的下一步计划。据业内人士透露，他正在筹备新版的《沼泽怪物》和一部即将上映的《星球大战》系列电影。他说自己很喜欢拍这类电影，少年时代看过的《星球大战》是他拍电影的灵感来源之一，但目前还没有任何定论。
《星球大战》（1977）
无论他未来的项目规模如何，是大制作的系列电影，还是更私密、更关注人物的独立作品，可以肯定的是，曼高德将主导一切。「如果你不能控制整部影片，就不要去拍，」他说。「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不能控制一部电影的命运，就不要拍它。这是底线。如果我觉得我只是某个委员会的一员，我的创作系统就会关闭，我就会失去动力。」
曼高德坚持认为，从牛仔到X战警，从赛车到摇滚明星，制作不同类型的电影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具有挑战性。「无论我执导的是《金刚狼》《夺宝奇兵》还是《无名小辈》，我每天的工作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除开所有的技术和奇观，与演员们共处一室，创造一些以某种方式吸引你的难以形容或有趣的瞬间。让一些触及人性的东西发生。」